【刹那芳华】伶仃谣——{同人}[东邪西毒 版]

很多年以后，我的名字叫忘忧。任何人都可以遗忘过去，只要你懂得什么叫不愿意记起。

见到我的人都说我的笑很美，不过他们说什么其实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活的很开心。

我一直以为有些人的记忆力很好，因为他活着就是为了某些人。在我醒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他俊美异常，眼中带着我不懂的神色盯着我。因为他很擅用毒，所以他有个绰号叫毒公子。

醒来之后我便跟着他，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好跟着他。

他说他是个杀手，替别人杀人，赚钱。

其实杀一个人不是很容易，不过为了生活，很多人愿意冒这个险。

他杀人的时候很漂亮，干净利落，从不见血，我知道那是毒，轻轻一点，不需要你费多大力气，有些人便会悄无声息的倒下。

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因为他实在长得人畜无害，一副乖巧的病弱公子的模样。

我很惊异自己并不排斥他杀人，所以当我全身是血的拿着一把刀的时候，面对着他依旧笑得坦然。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帮你杀人。”

他似乎不太满意我这个答案，所以他再也没有让我跟着他，他带我去了一个叫做山海苑的地方，让我呆在那里，永远都不要离开。

“为什么让我呆在这里？”

“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你想遇到的人。”

“不是你么？”

他突然笑的很开心，但很快又用复杂的目光盯着我，“不是。”
他走了，走的那天山海苑下起了大雨，雨势很急，他在溅起的雨雾中消失了踪迹。

我打着伞站了很久，有某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曾经也这样站在雨雾中站了很久。

后来我生病了，病的很重，也许是因为着凉了，也许是因为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

老板没有为难我，他找了最好的大夫给我治病，待我如同亲生女儿。

但那不过是因为他走之前淡然毒倒了后院十匹健硕的红马，他要我留在这里，总要做些手段。

病好之后，已是入冬。小二总让我添衣，但我固执的穿着一身绿色的单薄衣裙，好像不这么穿，我等的人就会认不出我一样。

我还是不知道他让我等谁，不过我一直觉得等的就是他。

他曾经说我睡了十年。

下雪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一片漆黑，隐约有铃铛在响，有个男人在我身边喟叹。

醒来之后怅然若失，仿佛遗落了最重要的东西，让我惴惴不安。

然后我便知道，我活着是为了等。

我每天坐在山海苑的一张桌子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有时候会有一些很精神的年轻人来到这个店里，他们行事礼貌，态度诚恳，最重要的是，他们随身携带一把剑。

老板每次见到他们都很高兴，总说青云门的弟子饭菜要给余钱。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青云门三个字，我想也许是因为跟我的过去有关。

不过我没有深究，也许我等到我要等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第二年的夏天，他回来了。

我很高兴，于是笑的越发灿烂。

他没有变样，见到我的一瞬间，神色由晦暗变成了欣慰。

“不久以前，我遇到一个人”他沉默良久，开口道“他送我一坛酒，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我本已经忘了所有事，只想记起。”

他将那坛酒埋在我屋前。

“如果你想喝了，就把它挖出来。”

我点点头。虽然我不懂，但知道他这么说，一定与我的过去有关。

之后他又走了，留给我一大笔钱。
我看着他的背影

“青云门张小凡和陆雪琪大婚，你去么？”

“我又不认识，为何要去？”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我一眼，这次我撇到他眼里一抹来不及消散的悲悯。

之后的日子，还是很无聊，无聊的我难以排遣，好在他给我留了很多钱。

之后我突然发现，我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绰号。

这一年我知道这座城叫河阳，这一年我终于走出了山海苑。

但我并没有发觉外面的世界有多有趣，也许因为在山海苑的那扇窗户前，我见到了所有人世常态，奔走不歇的时间，还有各式各样的哭和笑。

带着一种俯瞰的姿态。

第三年的夏天，山海苑来了很多青云门的弟子，为首的一个很是打眼，用掌柜的话形容，大概叫人中龙凤。

他身后有一抹火红，带着寻常女子所不及的璀璨。

掌柜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谦卑，我有些惊讶。

“齐昊大哥，你说魔教那厮逃到哪里去了，怎么寻他不到？”

“灵儿，穷寇莫追，现在魔教，也只剩下秦无炎带领的万毒门一脉，不足为虑。”

“说的也是，只不过我想起小凡那辛苦的十年，就不由生气，总想替他出口气。”

“灵儿，小凡既然已经回来了，还提这些作甚，况且他现在和陆师妹伉俪情深，又有何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转头，看着他二人，张小凡这个名字我已经听了两遍，也许是时候该有些疑问。

那红衣女郎注意到我的动作，看了我一眼，谁知她竟然因此呛了一口水，连话都说不了。

我觉得很有趣，便笑了起来，那男子循声看过来，竟也面色巨变。

“碧…瑶？怎么是你….不对不可能….你是谁？”

“我没有名字，记不起来自己是谁”

他们看着我，其他青云门的弟子也都祭起了法宝，虎视眈眈的对着我。

这时候我终于觉得，记不起来过去是如此麻烦的一件事。

他们走的时候，第三年的雨终于开始下了。

红衣女郎欲语还休，像他一样盯着我的眼睛

“如果你记性不好，就不要去太多是非之地。”

“什么算是非之地。”

她终于无言以对。
我走到我的房间，毫不意外的看见他躺在我的床上，他身上有剑伤，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可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仍然盯着我，见到我的一瞬间愈发的明亮。

于是我因此而安然。

因为他受伤了，所以很是逗留了一段时日。这段日子是我这一年里最开心的时日，然而他却不开心。

“你还没有记起？”

“记不起来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我记起来？”

“很重要。”

这一年他又埋下了一坛酒，这坛酒依旧叫醉生梦死。

他又要走了，也许这次我又要等一年。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

他走的时候还是下雨天，我看着他的背影，难过慢慢垒上心头。

我突然非常想想起自己的过去，也许那样他就会留下来，或者带我走。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面对这不知前因后果的等待
第四年的时候，他又带着剑伤回到我的房间，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他一个人。

我看见一柄翠色的剑，散发出光辉万千，横在他的脖子上，而剑的主人，惊讶的看着我。

“是不是所有青云门的弟子见到我都要惊讶？”

“还有谁见过你吗？”

“有，不过我不认识，是一对夫妻。男的叫齐昊，女的叫灵儿。”

“……你为何不去找他。”

“你希望我去找他吗？”

“不希望。”

“你放心，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了，我记不起来他是谁。”

这次他的惊讶终于让他放下了那柄很好看的剑。我告诉他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我的房间。

只是那眼神…我突然痛恨起那种眼神，仿佛他们都了解我而我自己却是个傻子一样的眼神。

如此悲悯。

但我真的无法想起任何事情，又真的很想想起一切。

那男人说他叫林惊羽，说我以后若有事可以找他。

我其实不太懂，我以为青云门是我的仇人。毕竟我潜意识里排斥这个门派，而他们对我和他，又说不上客气。

于是我问他，“青云门是我们的仇家吗”

“算是吧。”

“我的记忆和他们有关吗？”

“你想起来了？”

“……不，还没有。”

这次回来，他说他给我带了礼物，那礼物装在一个盒子里。

“你是因为要给我这个所以受伤吗？”

“这个东西本就是你的。”

“我不想再想起来了，我不想再一个人等了。”

他终于注意到我的不高兴，不过他并没有表示，我知道我说了也是徒劳，于是默默的走开。

像去年一样，他又埋了一坛酒。
他走之后我才打开那个盒子，是一朵白色的小花，发着白色的光芒，围绕在我身边。我熟悉怎样使用，大概是因为这件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山海苑的日子还是那样不咸不淡，掌柜的似乎因为一些事情而对我愈发客气。

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跟我过去有关的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青云门，第二件是他。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全部，虽然他没有说，不过我睡了十年，照顾我的应该是他。

既然这样，我不懂他为何还要执着的让我记起全部。

仿佛不那样做，他就永不得安心。
第五年的夏天，我见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这一次他晕倒在她的剑下，晕倒在山海苑前。

他流了很多血，仿佛已经不能活下去了，我扑倒在他的身上，挡住了那个拿剑的女人。

她真的非常漂亮，也许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吧。

一身白衣，一身清冷。

可是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清冷。

“碧瑶？！”

“我不是。”

“你…怎么是你…”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但我不是碧瑶。”

她面色真的很复杂，变幻莫测的，好像还有羞耻和愧疚。

这算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表情。

我终于忍不住这一切。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将他拖回房间，那个白衣女子竟然也尾随进来，她指着我“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我突然间恍惚，仿佛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

“留下他来给你杀？那不如你先杀了我。”

她一愣，拿剑的手不由一抖。我实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我满心都是悲伤，我知道他就要死了。

可是他就是我一直要等的人吧，尽管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不知道了。

他身体什么时候凉下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了。

唯一知道的是我终于不用再等了。
吃个饭，吃晚饭回来继续o(╯□╰)o。

马上大结局了。虐死你们。
我拿起他给我的第四坛醉生梦死，埋在了我房间的前面。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自己忘记。因为想起是一件漫长而又来不及的事情。

如果我早点想起来一切，那么他一定会带我走，也一定不会死去。

虽然到现在，我还是没记起来我的过去。

可是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用重金买下了一个杀手，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个女的，我让她帮我杀一个人。

“杀了张小凡，这些钱都是你的。”

“这生意我做不了，我没有那么大本领。”

“那么这世间有谁有这样的本领？”

她看着我，不说话。

于是我去了青云门。

张小凡见到我的时候，那个表情大概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精彩的表情。

他只说了两个字，却仿佛说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又仿佛，他生来只是为了说那两个字的。

他说，瑶儿。

“你是来杀我的么？也是…我杀了你爹爹，你断不会原谅我。”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妻子杀了我心爱的人，那我就让你妻子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滋味。”

“瑶儿，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心中难过极了，已经不想再理任何人。每个人都叫我碧瑶，可是我并不知道碧瑶是谁。

我杀了那个男人的时候，扑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一把刀要捅到心脏才能把人杀死。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很急促。
有个铃铛从他的怀里掉出来。

我突然间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我忘了我怎样离开青云门的，因为青云门的每个人都想要杀了我，而我却还活着。

我回到山海苑，回到我的房间。

我终于明白秦无炎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想起来，因为想起来这些回忆，我一定会想要忘记，而醉生梦死，能帮我忘记所有。而我就可以永远和无炎在一起，再不用担心以后偶然归来的回忆牵绊住我们。

我疯了一样的挖出那些酒，全部灌了下去。

我一辈子都不要记起。

我曾经爱上谁，又忘了谁。
很多年以后，我的名字叫忘忧。任何人都可以遗忘过去，只要你懂得什么叫不愿意记起。

见到我的人都说我的笑很美，不过他们说什么其实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活的很开心。

我是山海苑的老板，我的院子里埋着很多坛醉生梦死。这是一种遗忘的酒，是一个名叫金瓶儿的人送给我的。

遇到她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她知道，说我叫忘忧。

我问她我的过去，她说你一定不愿意记起。

于是我没有再追问。

后来她就送我很多坛醉生梦死，一开始我问这是什么酒，她说叫“醉生梦死”。喝了之后可以让你忘掉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我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酒，她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

你说，那多开心。

我点点头。

我院子里的醉生梦死总是会少，又总是会满。

过了一年又一年。

金瓶儿总会来，老头已经死了，那个叫小环的姑娘已经嫁人。

金瓶儿永远不会老，如同我永远年轻。

她说那是因为我喝了醉生梦死。
回复53楼：尼玛我很爱张小贩啊但是我电脑掉线了尼玛一会我上线发最后一段啊
回复53楼：尼玛我很爱张小贩啊但是我电脑掉线了尼玛一会我上线发最后一段啊
突然有一天她说 你已经活了一百年了吧，这些年来，总有些事情你不愿意提，或者一些人你不想见到。因为有些人知道你，你只好把他们杀掉，但是你不想。其实杀一个人很容易的，一点也不麻烦。。。只要扑在他身上，用刀轻轻捅进他的心脏……

没事的时候我会往西边望，金瓶儿说那里是狐岐山的方向，一个叫做碧瑶的姑娘的家乡。

我不知道碧瑶是谁，也不愿意知道。

其实我清楚的记得秦无炎让我等他，也清楚的记得我的刀轻轻的送入小凡的心头。

秦无炎说，呆在山海苑也许有一天我会遇到我想遇到的人。

其实醉生梦死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

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更清楚。

我曾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但是我已经不想记起了。

于是我挖出两坛醉生梦死。分出一坛给金瓶儿。

自己慢慢的喝了下去。

——Fin.——

【刹那芳华】情毒——{伶仃谣番外__秦无炎篇}[东邪西毒版]

每次下雨，我都会想起一个人。我曾经很喜欢她。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每次我要离开她远行的时候，天都会下起大雨。

也许是因为她不高兴。后来，她杀了她深爱的男人，做了山海苑的老板娘。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刚被师傅从死人堆中拉起，她身边围绕着很多人，都毕恭毕敬的叫她小姐。

一个佝偻的老人，也就是后来的我的师傅，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成功的试验品，很是满意。

她站在远处，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应该说是我这一处，死尸遍地，犹如修罗场。

“瑶丫头，没成想这次圣教考核死士，竟只有这小子活了下来。”

“……老毒物，这地方脏得紧，若不是父亲他今日与青龙叔叔有事，我才不会来。”

“嘿嘿，丫头，这小子我喜欢的紧，我想收他为徒，你看如何？”

她似乎有些惊讶，也许是因为师傅很看重我，而我看起来只是一个病弱小子。终于她走上前两步，仔细看着我。

很久之后，当我回想起这一刻，发现我已然记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唯一记得的是，她脸上星眸璀璨，十分耀眼。

她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抬头，只顾默默的从血水中捡起自己的刀，我听见脚步声在我身边停顿了一下，一张帕子丢到了我身上。

“都是没有娘的孩子…擦擦你脸上的血…若能活下来，就不要再搏命了。”

那一年她八岁，我十二岁。

有时候我会很奇怪师傅为什么收我做徒弟，其实他已经有很多个徒弟了，每一个都是他恭亲相授。

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杀人。

他并不勉强我学其他东西，因为他说过我杀人的技术已经足够好。尽管不是用毒，而是用刀。

他说，收我做徒弟只是因为我的眼神。

“虽然你看起来很老实，但其实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更多。”

“我需要有野心的人。你很不错，这些徒弟里，只有你最懂我。”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隐藏的不好能够让人看破自己所思所想。后来才明白，同类是不需言说的。

我知道师傅要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和他是一类人。

万毒门坐落在狐岐山的东边，没事的时候，我会一直往西边看。

我没事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因为我总在杀人，明着我是万毒门的小弟子秦无炎，背后我也在做黄金买卖。

其实我并不缺钱，只是需要杀人帮助我保持警惕。也许是我永远忘不了做死士的那些日子，所以我总怀中踹着刀的时候才能觉得安稳。

但是这时候，我就会想起一双眼睛，和那句“若能活下来，就不要再搏命了。”的话。

我一直在搏命，她其实不懂，有些人如果不搏命，是活不下来的。师傅欣赏我，也不过是因为，比其他人来，我更不要命。而不要命的人，往往能赢到最后。

师兄们总会嫉妒我，因为师傅毫不遮掩的赞赏。我知道嫉妒其实也是一种毒。只不过是慢性的，多了也会要人命。

万毒门匾掉下来的那天，我大笑着对师傅的灵位说师傅看看吧这就是你收的好徒弟。

师兄们终于忍不住自己的野心，其实我并不意外，师傅收的徒弟哪个没有野心。只不过他挑的不是好时候，但也许我不应该怪他，妖兽吃人不吐骨头，他怕了而已。

他们都怕自己来不及在活着的时候实现自己的野心。迫不及待的动手，含着对我的嫉妒。

师兄们死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若能活下来，就不要再搏命了。

我突然记起，她已经半死不活的躺了十年，为了她心爱的人，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为他挡了一剑。

那一年，我二十岁。
我忘了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绰号的，毒公子秦无炎，好像是因为后来我杀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用毒而不是用刀。

其实我的生活和她并没有任何交集，她总是穿一身绿衣裳，笑的毫无心机。偶尔会随她父亲来到万毒门，我站在师兄们的背后，看她笑的开心，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那天她喝醉了，倒在万毒门一个僻静的角落，呢喃的喊着娘亲。

我坐在她身边，听她胡言乱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许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从第一次见到她便喜欢了。

我有些糊涂，我以为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总以为自己向着自己的目标不断的努力，直到最后才发现你的目的和你的目标相差甚远或者截然相反。

“你是谁？”

“我是一个万毒门的弟子。”

“你说人为什么会有开心和不开心？”

“……”

“有的时候爹看我的眼神好可怕…我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呀！”

“……”

“你不知道的，今天是我娘的祭日。”

“你们万毒门有种毒药叫做’痴’，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痴字。”

“……”

“我来偷你们这种毒药，我想知道，这个毒药会不会很厉害，能毒死多少人。”

“……”

“虽然你长得很俊俏，但你真的很沉默。”

我终于看了她一眼，却意外的看见她睡着了。

第二天她随她父亲走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我在人群中看着她慢慢走远，她神色莫测，也许是因为宿醉，那样的笑容看起来很诡异。

师傅看着我，最后说，无炎，你会有更好的。

我惊讶的看着师傅，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叫做张小凡的人，后来她的笑意终于能到达眼睛里。那一阵子我一直在外面杀人，由于我的技术很好，我接了很多单买卖。

没多久，我忽然听到一个消息，消息说，鬼王宗宗主之女碧瑶痴情不渝，为了她情郎张小凡挡了一剑，香消玉殒。

张小凡遁入魔道，化名鬼厉。

那天晚上，我忽然之间和想喝酒，我去了青云山脚下的一座城镇，随便找了一个酒馆，要了一坛酒。好像平常一样，我继续做我的生意。往后的几个晚上，我做的是同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不停的在人群中砍杀着，突然有谁丢给我擦血的帕子，转过头来，看到了一双璀璨的眼。

我忽然想起，原来我已经很多年不用刀了。
东成西就是搞笑片，东邪西毒是深沉片o(╯□╰)o
没有事的时候，我会望向狐岐山。

那里有一个叫碧瑶的女子躺在那里，有个叫鬼厉的痴情男子已经为她奔波了十年。

我变的十分狠毒，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知道什么叫做嫉妒。

嗔痴怒怨欢喜哀愁，其实都是毒。

我彻底的舍弃了秦无炎这个名字，江湖提到的，永远是毒公子。

师傅终于说再也看不懂我。

这不是褒奖，他说，无炎，好孩子，你一定要明白你自己要什么。

我想我再也和他不是一类人。但我并不遗憾。

我依旧接买卖杀人，不过却不再用搏命的法子，我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我的毒终于使的出神入化。

师傅后来死了，我为了了他的心愿，办了我的师兄。其实我心里无恨，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谁都不容易。杀人有时候也是帮人。

师傅曾经送我一把刀，叫做斩相思，我曾用它砍过一个叫做鬼厉的人，不过他没有死。

他比我厉害很多，也许是因为他比我明白自己要什么。

我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我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因为我们都嗜酒如命。没有人知道我爱喝酒，因为我很会隐藏。但是我总见他喝酒，醉的很难看。

后来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再后来他杀了碧瑶的父亲。
和金瓶儿交情变深是因为一件事。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继续做我的生意，我在河阳城下一个叫做山海苑的馆子喝酒。

身边的人都说起那场正邪之战，他们说张小凡铲除了一个大恶人。掌柜的因此免了所有的酒单。

金瓶儿就那么施施然的坐在了我的位子对面，我起先并不打算理她，我已不想多生事端。

但是她后面的话，让我再也坐不住，仿佛以往被我隐藏的所有渴望被激发出来，再难安宁。

她说，碧瑶在我手里，我能让她不记得过往一切，活生生的站在你眼前。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只是想为秦公子你做个人情。”

“我不做无偿的生意”

“那你就帮我杀一个人。”

“杀谁？”

“鬼厉，不对，张小凡。”

“我杀不了。”

“你杀不了，不代表他能不死”

我看她瞟了一眼碧瑶，又看看我，我知道我的心事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因为她十分狡猾。

我说，“其实你并不知道我要什么。最近谋生不易，我已经没有余力再养一个累赘。”

她嗤笑“这样的理由，你自己信吗？”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张小凡，因为如今的金瓶儿已经不同，她看着身边的娇俏少女，眼神温柔。所以我了然。

“可以，不过要等几年。”

她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栈。
后来我时常怀疑自己这个决策是不是对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碧瑶醒过来之后，果真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记得。

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担忧。

失去记忆的她十分乖巧，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的笑容。我时常能看见她眼中迷蒙或者犹豫的神色。

她不曾问过我姓名，也不曾问过自己的过去。我依旧杀人赚钱，只不过要养两个人，其实不太容易。

我竟然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一种幸福，毕竟我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她眼中再也没有伤心，可是也没有多开心。

突然有一天，碧瑶拿起刀替我杀了一个人，我心中震动极大，表面仍旧不动声色。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帮你杀人。”

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我师父，原来不只是碧瑶忘记了所有，就连我想起在万毒门的日子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师傅说，无炎，你一定要知道你自己要什么。然后我突然醒悟，现在这样的碧瑶，其实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碧瑶。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懦夫，永远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确信，看着她拿起刀的那一刻我突然后悔了。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么简单。

我要她眼中，心中，只有我一个。而不是这个失忆后什么都记不起的傀儡。我忽然想起她递给我一张帕子的情景，那时候她的眼眸很清明，远不是现在这样迷茫。

师傅说，虽然你看起来很老实，但其实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更多。
于是我又一次离开了她，我召集了万毒门旧部，时不时的阻挠青云门的行动。

也许人多点，我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终于有一天我受了伤，齐昊修为不可小觑，我一路奔逃，竟然逃到了山海苑。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我发现她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对想起过去不再执着，我突然害怕她这个样子，不再执着过去意味着她已经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可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我要的远不止这些。我很想杀掉张小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所以在她问我是否想起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我回答是的。

但其实我早就不再介怀。

后来我跟金瓶儿喝了次酒，她还是那么漂亮，只是眼底隐约有了沧桑的痕迹。

她是个聪明人，看透了很多人的心事。她会取舍，所以她一直活得很快乐。

如今我们已经不再说以前的事情，喝酒总会让人心情愉悦。她说她一辈子不知道在活些什么，不过她终于决定为一个人好好活着。

“这样心里会有很多希望。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金瓶儿很看重那个叫做小环的少女，只不过我猜不出来她今后能够做什么打算。不过似乎她并不担心。

“你不要试图再杀张小凡了，你没有胜算的。”

“不是你让我杀？”

“我收回这个约定，我想通了。如今想不通的是你。”

“我不懂。”

金瓶儿有的时候聪明的让人厌烦，她说你懂，你只是不甘心，你想要的太多，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回去看她的时候，给她带了一份礼物，伤心花这个东西或许会帮着她想起什么。如今的她以为为我活着，其实只是为了张小凡活着吧。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看不清自己，所以才需要一个懂你的人告诉你你真正的心思。”“金瓶儿，你话太多了。”

“给你今年的酒。你每年都喝么，怎的不见你忘掉？”

“我为何要忘掉”

“哦？那你想要谁忘掉？或者说，你想要她忘掉谁？”

回去见她的时候，不小心惹到了林惊羽，不过他没有为难我，因为他看见了碧瑶。

碧瑶一直说自己不是碧瑶，其实她是在否定过去，我知道她不愿意等，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当着我的面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她，我从未甘心，也不打算罢手。她既然永远都不会选择喝掉我送给她的醉生梦死，那我就赌一把，让她心里只记得我一个。

所以我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遇上陆雪琪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死在她手底下是件如此简单的事情。我看着碧瑶的神色，我知道我赢了，后面的一切，都会像我预料的那样发展。

她会杀掉张小凡，只要她不记起来张小凡和她的过去，她就不会喝那坛酒。而我终将走进她的生命，再无人可替代。

我闭上眼，死而无憾。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金瓶儿，她说，你输了。她喝了那些酒。

“我劝过你不要想得到太多。”

“你做什么还救我！”

“张小凡死了，碧瑶打算都忘了，其实跟你一开始的初衷并不违背对么？只是你一直都没看清你自己想要什么。秦无炎，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山海苑找她。”

每次下雨，我都会想起一个人。我曾经很喜欢她。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每次我要离开她远行的时候，天都会下起大雨。

也许是因为她不高兴。

后来，她杀了她深爱的男人，做了山海苑的老板娘。

我替人杀人，其实杀一个人不是很容易，不过为了生活，很多人都会冒险。

譬如我。

小环终于嫁人，金瓶儿最后也没有得偿所愿，她的潇洒里终于也有了污点。

她说你还不去找她么。

其实她不知道，一个人若想活的开心，不如为了其他人去活着。这样能有点希望。

碧瑶跟我说不让我搏命，其实她也从来没有做到过这一点，否则她又怎么会为了救张小凡死掉？我们每个人都是为别人而活。我还没有勇气找她，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找她。我知道醉生梦死其实是给每个人的玩笑。不过醉生梦死最后终于被我制成一种毒。

只要一点点放在酒里，能让人做着最美的梦死去。

最后我给了金瓶儿一点点。不过我知道她舍不得用，其实梦，也只能做一次罢了。

我离开河阳城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

我想起似乎是很久以前，有一个人站在雨中等我，她注视着我消失了踪迹。

这样的感觉，很好。

——fin——

【刹那芳华】枉凝媚_____{伶仃谣番外——金瓶儿篇}【东邪西毒版】

我叫金瓶儿，很多人管我叫妖女。

今年玉皇临太岁，到处都有旱灾,有旱灾的地方一定有麻烦,有麻烦那我就有生意,我的职业是替人解决麻烦,就是帮助别人解除烦恼。

还有一个人跟我的职业一样，江湖上管他叫毒公子，他生意很多，不似**日清闲。甚至到了最后，我连这职业也抛下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表不提。

我很小的时候被卖到青楼，记忆里唯一剩下的，只有老鸨那张狰狞丑陋的脸，嫖客们却都是一样，来匆匆去匆匆，表情不甚起伏，眼神里全是情欲。

我没有接过客，因为在我十二岁那年就逃了出去，在这之前，我一直是端茶倒水的丫头，不过大概是因为我皮相好，被分到了花魁的房间替她做事。

花魁叫妙儿，我叫瓶儿。

花魁是个妙人，现在想来，我这辈子见过女人很多，美女更多，有个性的亦不少，不过活色生香这四个字，放在她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大概所有非良家女子，都生得一副能够魅惑他人的皮囊。

妙儿说 你长大了之后一定会是美人胚子，留在霜思林里定也是个炙手可热的姑娘。
我们青楼的名字叫霜思林，其实这个名字有种清冷的缠绵，一点也不像乱花渐欲的青楼。

我见过她跳舞，陪酒，接客，极尽声色之事，年华就像开在她脸上的胭脂，永远饱满均匀。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目。她从来不曾对哪个客人不满过，妈妈很是得意，说霜思林的头牌，卖的就是乖巧听话。

没有事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默默喝酒，我曾问过那酒叫什么名字，她说叫醉生梦死，能够让人忘记自己做过的所有事。她说她这一辈子随着命运随波逐流，从不曾为自己算过什么，将情爱看得太破，早就没有了喜悲。

“所以这个酒对我而言是良药，很多荒唐事，做着做着便不觉得荒唐，可是喝了这酒，才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欢喜过。”

很久很久以后，我每次抱着醉生梦死在山海苑喝的酩酊大醉，都会想起她说的这句话，人世荒唐本就可笑，为什么要想太多。

青楼的姑娘最怕老，其实她们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活色生香，红的唇，粉的腮，黑的眼。清晨看去，全是面色浮肿苍白，发丝凌乱，状如恶鬼。

可是妙儿在白天看也是美的，哪怕她整宿的取悦嫖客，第二天清晨，还是颠倒众生的冶艳，憔悴也让人心中一动。

后来我成了妖女，别人都说我很媚很美，我却总想起妙儿那衣衫不整的冶艳，像在尘埃里被车辙蹂躏的桃花。
后来老鸨嫌弃妙儿老了，虽然我依旧觉得她很美。我身形渐高，老鸨看我的眼神里也带着铜臭味。

老鸨抓着我的胳膊，那只手又皱又丑，像是被什么吸尽了精气的干尸，她说你若做了头牌，金银珠宝，还不是让你享受个够。我觉得可怕，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她杀死了。

她死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我砍下了她的手，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这时妙儿进了房间。

她后来叫我逃走，说她能替我抵命。我问为什么，她却说她早就活的没有意思，能帮到我也是件好事。我看着她淡淡的笑，不知所措。

我走的时候带走了那坛醉生梦死，她说能跑多远跑多远，活下来比什么都好。我不懂，如果活下来真是好，那她又何必替我死。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想想太多，自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谁都阻不住我。

两年之后，我拜入魔教合欢派，修习媚术，为祸四方。
我一直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很会取舍，永远自由自在。后来我回去过那个小镇，郊外有做孤坟，孤坟外有个男子日夜箫音不断，他说妙儿为助他报仇甘入青楼收集情报，他不能理解便离开了她。

“那你为何又要回来？”

“我终于想通比起不能容忍别人碰她，见不到她才是最让我难过的事。只是我来时，她却已经死了。官府说她杀人。”

“她一直不开心，她说她做了这些荒唐事想忘记，大概她是后悔了。”

男子没有在说话，我看着他的背影，决定一生一世都不要为情所困。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够格的女人，漂亮妩媚，都是女人的利器。修行于我而言只是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抉择，并无丝毫压力。我最想要的就是随心所欲，那么我也会让自己随心所欲。

后来我成了妙公子，合欢派终于是我囊中之物。

魔教内有很多有趣的人，比如秦无炎，我知道他跟我一样野心很大，不过我们的目的不同，我为的是随心所欲，他为的，我却一直无法看清。
魔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在这个地方你需要小心的活着，你要比其他人想的多一些，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魔教分成好几派，互相之间你死活我斗来斗去，我看着觉得很有意思，仿佛我在霜思林时那些女人的口蜜腹剑，不同的是，青楼里的嫖客是人，魔教的嫖客是权利。

也许因为每个人都会不择手段，所以每个人都会隐藏自己的软肋。不过我最擅长的就是看出别人的软肋，就好比那个看起来平凡实则实力很深的鬼王宗宗主万人往的软肋是他早年逝去的妻子和他的宝贝女儿，尽管他和那个大小姐看起来相处不睦。

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看懂秦无炎，他是个沉默的人，总是望向西边。

就在我觉得或许这辈子我都要看不懂他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日我照往常一样参加魔教一年一度的欢庆节日，酒席间多的是醉眼朦胧，后来那个碧瑶大小姐踉跄着走出了酒席，秦无炎也跟了过去。

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我想了无数的复杂，居然没有想到居然是情爱这样没用又简单的东西。

秦无炎也不过如此。

很久以后，我和碧瑶坐在山海苑喝酒，我告诉她秦无炎每次给她的醉生梦死都是从我这里拿的，她却淡淡一笑。

“你居然会有这种一醉解千愁的东西，你居然也会不开心么？”

“我觉得我一直很开心。”
过了那天之后，秦无炎变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他的眼神里居然有了犹豫，这对杀手来说是大忌。也许是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没过多久，他离开了万毒门。

我知道他接了很多单生意，避开自己的弱点其实是聪明的做法，但是他忘了这也叫逃避。

我突然很是好奇，能让秦无炎动心若此的姑娘居然只是一个骄傲的大小姐，这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很久以后，小环告诉我，她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将人想得太简单，她说人心其实很复杂，命运会随着人心的变化而变化，永远无法真正的算清。

“我不管复杂不复杂，我只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我就掌握了他们。”

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碧瑶，我突然想到她在流波山的夜雨里轻轻的将伞倾在那个名叫张小凡的男人头上，那时候的雨雾惊人，所有的一切都迷失在瓢泼大雨中，只有她的一双眼睛璀璨惊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妙儿微笑的脸，不由心中一动。
那天晚上，我喝了半坛名叫醉生梦死的酒，突然觉得这个世间的事情有很多我永远理解不了，比如妙儿无怨无悔的离去，和那把伞下的温情。

她们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的太明显，什么都不在乎人无法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上活下去。

那个雨夜之后，我知道秦无炎输了。那个男人很骄傲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其实没有谁会去等你，尤其是一个连你的存在都模糊不清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之间很同情秦无炎，之后我又很惊讶，明明与我无关的故事，我为何要有这样的情绪。

后来碧瑶果然为张小凡死了，她离开的时候青云山上满山飘红，有种奇诡的美丽。

那之后我依旧做着我的生意，生活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一直向前奔走着，秦无炎依旧做着他的生意，碧瑶死后他回到了万毒门。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唯一知道是我又一次看不懂他了。
遇到小环的时候，我意识已经陷入昏迷，甚至到最后我开始做梦。梦里的妙儿坐在窗口，喝着那坛醉生梦死，她笑着说她这一辈子随波逐流不曾为自己谋算过什么。我忽然很想安慰她，她转过头来，却是一双璀璨的眼睛。

醒来之后有个少女笑着看我，她说她用她三年阳寿续了我的命。

“姐姐我叫小环，你叫什么。”

我突然想起，碧瑶已经死了七年。

很久以后，我很讨厌脸上总带着笑的女人，虽然我知道自己也笑的很媚很美，不知道为什么人有的时候会对未知的事情有所逃避。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妙儿总是感慨流光易逝红颜易老，我也从不曾像碧瑶一样为了别人谋算什么，从小我就想为自己活，那么我这辈子就要为自己活，哪怕我负了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了我自己。

也许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眼光，所以才会这样懂得取舍。
我曾和秦无炎喝过一次酒，不过他大概不曾记得，因为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烂醉如泥，那是碧瑶为张小凡挡了一剑之后不久，他坐在山海苑一身狼藉。

那天晚上他告诉我碧瑶跟他说过如果能够活下来就不要再搏命。

我陪着他喝到很晚，突然发现其实没有谁不是想好好活下来的，只不过最后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也许我从来冷眼旁观，只因为没有足够的把握确定自己能否在情爱中全身而退，既然一开始的目的是活着，我也许就不该再期待其他。

之后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看过妙儿的坟了。
小环说我总看着西边，我告诉她那是狐岐山的方向。我还跟她说，每个人都一样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可能翻过这座山，你会发现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也许会发现这边更好。

“姐姐我不懂。”

“以前我也不懂，直到我想明白一些事，想明白了之后却发觉不如不懂的好，可是不去想明白，自己总不甘心。”

小环说她还不懂，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懂。

我想也许我也有了一些变化，我头一次对别人这样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用自己的命救了我的原因。

不过我也没有空去多想其他，我还要掌握合欢派，如果还想继续随心所欲，权利总是必不可少。

很多人唾骂魔教的血腥手段，我总会觉得很可笑，其实哪里都一样，名门正派也一样被权利嫖着，只不过他们的嫖客比较干净，我们的嫖客比较不修边幅。

可是说到自己头上，谁也不比谁干净。

有些人这一辈子都无法有资格活的正义凛然，因为命运本就不公。不过这些我早就不在乎，明白的人早就明白，不明白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明白。
我有个绰号叫妙公子，我媚术天下无双，尤其喜欢调戏名门正派的弟子。

后来，狐岐山塌了，血公子鬼厉又变成了张小凡。

能够救到碧瑶也是一场意外，小环的还魂术早已大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不受控制的去做一些与我无关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偶尔在心中闪过对秦无炎的怜悯。

我去了山海苑，坐在秦无炎的面前，我说我可以复活碧瑶，只要你帮我杀掉张小凡。

秦无炎看了我一眼，他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后来他看了一眼小环，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弯起嘴角，没有说破。

其实杀不杀张小凡无所谓，我只是需要一个救活碧瑶的理由。
后来秦无炎每年都找我喝酒，他还总在我这里要那坛叫做醉生梦死的酒，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他的杀人刀是否还拿得稳，他眼神里犹豫那么多，彷徨那么多，多得都是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也爱喝醉生梦死，虽然我知道关于这醉生梦死能让人忘记只是一个玩笑。

每个人都在辜负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只有我坚持到了最后。

秦无炎每次来都有不同，他说他要杀掉张小凡，我看着他的眼睛终于知道他想重新开始追逐自己的另一个目标，可是这一次我终于不能确定是好是坏。

那天晚上我自己开了一坛醉生梦死，很快我就喝醉了，小环一直在我身边，她说我把人想的太简单，我说我只要能掌握住他们就行。

我说就比如我知道只有秦无炎才能救活碧瑶。

醒来之后，小环已经不在了。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也许是她自己不愿意再见到我。
碧瑶活过来的第五年春天，秦无炎又来找我，我看着他的眼神终于知道他要孤注一掷，我看着他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突然觉得他不会活很久了。

那天晚上我又像往常一样做了那个梦，醒来之后突然发现碧瑶脸上也挂着那种和妙儿一样淡淡的微笑，然后我突然醒悟其实我早就掉进一个永远不能解脱的迷局，一开始只是想了解，到最后却这样无法自拔。

虽然一直说着要不辜负自己的好好活着，却总被这些我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所吸引。

之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自己当初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秦无炎没有成功在我意料之中，他从来都没有懂过碧瑶到底要什么。那时候碧瑶找到我问我谁能够杀掉张小凡。我看着她那双漂亮璀璨的眼睛，忽然想知道如果她杀了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我只是看着她，她很聪明，转身便走。

之后她喝下了秦无炎给她的所有醉生梦死，醉倒在地的时候，山海苑的院子里散落了一地的桃花。

我救了秦无炎，也救了她。秦无炎不肯再去找她，很多事他也许最后放下了。

于是我告诉碧瑶她叫忘忧，有的时候她会盯着窗外的大雨默然无语。

我问她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大雨很眼熟。”

我知道醉生梦死是玩笑，我也知道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会去演这些玩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想起的到底是秦无炎还是张小凡。很多事情我不懂，不过我也不想再懂了。
小环已经嫁人，我如今嗜酒如命。

我告诉碧瑶这些酒的来历她却说原来我也要喝这些解千愁的酒。

但其实她不懂，我从来没有过什么愁，一直很开心。如果真的有什么愁，大概就是太潇洒。

其实我知道她清楚的记得张小凡死在了她手中，也清楚地记得秦无炎死在她面前。

我喜欢她沉默带笑的样子，很漂亮。我一直都在好奇，因为从不曾拥有过。

我不曾拥有妙儿那样绝世无双的美，我也没有让自己为别人活过。

有的时候我会很仔细的看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有一副好皮囊，含情带媚的眼，眼底却都是无聊，再仔细看看，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

我如今也没有了足够的信心说，这辈子我没有辜负自己。

不过我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开心着，有的时候会有男人惊艳的眼神看向我，不过我知道我这辈子也许不会爱上什么人了。

后来碧瑶告诉我，她说我总喝这醉生梦死，未尝不是想重活一遍。

我说，你怎么还能记得我。

她也不再说话，从院子里挖出两坛醉生梦死。

将其中一坛递给了我。

最后我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就好比碧瑶，尽管她如今不再开心，她还是活在这个无情的世间，不曾抱怨。

后来秦无炎给了我一点毒。

他说这个毒是真正的醉生梦死，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做着最美妙的梦死去。

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这个人是真真正正的潇洒了。

那些毒我不舍得用，因为梦只能做一次。

无论是哪个倾倒众人的妙儿，亦或是如今清清淡淡的她。

于是我接过那坛醉生梦死，笑着和她一起喝了下去。

——fin——

【刹那芳华】伶仃谣终章_天下无双_小凡篇[极虐]{东邪西毒版_慎入

我的名字叫做张小凡，曾经是青云门大竹峰的小师弟。

后来世人都叫我鬼厉。

很多年以后，我住在草庙村，我知道世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做山海苑，可是我再没有去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和尚给了我一串珠子，后来因缘巧合，我拜入青云门。又过了几年，我学会了天书。

我曾经不断的执着着对错和天道，为人耿直也是一种毛病，我偏偏病的比别人深，师傅曾经说过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他曾经对我很凶，后来他死了，师娘殉葬。

我一直觉得他很幸福，他对对错从不执着，不像我，倔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太过认真，所以过的很辛苦。

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当你有足够的能力将对错翻云覆雨，那么剩下的唯一能够让你辛苦的，就只有感情。
重新住在草庙村，过了两年，立春之后，到了惊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位朋友前来看我，不过她今年没有来，我默默对着大雨坐了整夜，最后来到了青云门。

又过了一年，我娶她为妻，关于陆雪琪，世上对她臆测很多，她倾国倾城，天下无双。

大婚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可是大竹峰的礼堂却红红火火，宾客如流水，贺喜声络绎不绝，像虫鸣钻入我的耳朵。

不得安宁。

我看着礼堂外的大雨，突然间无法抑制的冲进了雨幕。在大竹峰的后山我找到了当年碧瑶给我擦拭的那颗竹子，那时候四野俱寂，我将那支竹子仔仔细细的埋好，默默的说，雪琪，我会给你幸福。

转过身后一道惊雷，闪电劈亮了我面前的红衣黑发，是师姐，她目光莫测，对我说，小凡，我终于不知道让你娶雪琪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很多年后我想起那一幕，想起师姐眼中无所遁形的我，突然想起，那时候我的表情，叫做慌乱。

我想我也许还是当年那个胆怯软弱的张小凡，从来没有坚强过。
醒来之后我回到青云门，我跟雪琪详谈了很久，我说世道卫平，难以安然度日。她沉默良久，最后说，我等你回来。

离开青云门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师姐看着我说 “别以为要欺骗一个女人是很容易的事。

我没有看她，想起雨中的那个身影，突然想起，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我执着的全部，我以为可以改变的，却一直都是自欺欺人。

于是我终于说，只怕我们两人之间，心知肚明。
遇到金瓶儿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在一个小馆子喝酒，有个小丫头在给人算命，我走到她面前，她眼中都是惊喜。我笑，小环，别来无恙。

之后金瓶儿就出现了，她和过去有一点不同，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她打量了我很久，最后问，为什么不去找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她？”
“张小凡，你和陆雪琪伉俪情深，世人皆知，放着家中美娇娘不要，除了她，我想不出其他人能让你嗜酒如命。”

金瓶儿实在太聪明，男人通常很怕这类女人，因为女人都不好骗，她是最不好骗的的那一种，因为她很直接。

那天晚上，我又开始做梦，梦里的内容还是那些，醒来之后怅然若失，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金瓶儿对我的称呼是张小凡，而不是鬼厉。

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狐岐山了。

自从喝了醉生梦死之后，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他们说这个酒能让人忘记所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忘。

又过了一个月，我见到了林惊羽，他说，在山海苑看见了碧瑶。他跟我说起秦无炎和碧瑶的近况。

其实他说些什么，我并没有认真听，那时刻我在喝酒，杯中有月，银盘将满。

“她忘记了所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过的并不是不好….我看你也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吧。”

我终于抬头仔细看林惊羽，如今他满面沧桑，已不复少年人的姿态，都说江湖磨砺人心，其实只是孤独罢了。

于是我笑笑

“我时常很羡慕你过的潇洒，这些年来，我总有些人不想再提，亦是想忘记。可是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她”
回青云门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雨，我又想起很久以前，有个绿衣女人在雨中给我撑伞。她曾经很喜欢我，我想起她背对着我站在竹林中说 随便，天涯海角，然后我突然发现，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没有事的时候，我会望向狐岐山，很多年以前，我清楚的记得有个女人在那里等我，看到她我就会很安心，尽管她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我转过身来，看见雪琪温柔的笑脸。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算不准下一个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每个人都被命运玩弄的体无完肤。

她忽然对我说 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我没有回应她，也许是我负担不起，她眼睛里渐渐流露出失望。

我回到青云门的第三年夏天，见到了秦无炎。

我看到他眼神里刻满了嫉妒和狠毒，心中忽然有些微妙的开心。我知道他要来做什么，很奇怪的，我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我想起青云山前散开漫天的血雾，寒冰台上静静的身影。这一刻我突然很想见她，仿佛这么多年的思念一瞬间刻骨铭心，我知道这是冲动，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能给我这样的冲动了。

他忽然开口道 “不知道尊夫人近来可好”

我一直觉得秦无炎是个很聪明的人，尽管他不是我的对手。这个世界有太多聪明人活的不如人意，他是个典型的例子，可是我还是要说他很聪明，尽管这并没有将我的人生做出任何的改变。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灰意冷，很久之后，转身说道。

“也罢，只要她幸福就好。”
过了很多年之后，我问金瓶儿，是不是那一天我去了山海苑，一切都会有不同？

她趴在我的木屋前喝的稀里糊涂，笑嘻嘻的对着一只猴子耍赖，我叹口气走进屋，却听见她在外面幽幽的声音。

不会有什么不同，其实从本质上来讲你和她一样，从来不愿以对方过的不开心。其实我理解，人都会胆怯么，只不过往往都是因为胆怯，才错过的最重要的东西。

说完后她便睡着了。其实这些道理每个人都明白，只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每个人都没有做出改变而已，就好比我娶了陆雪琪，又好比我为她甘心入魔。

然后我突然想起，鬼厉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再被江湖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