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瑶台月下逢】
子时刚过，骤雨初歇，碧瑶咬下最后一口包子，与米粥里自己依稀的倒影对视良久，“瑶儿，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她抬起头，不远处张小凡正在碾馄饨皮，长发自肩上垂下，把平凡的面容也衬得风姿俊逸起来，此刻，那张脸正泛起幸福的微笑。
在灶台寻找吃食而不得的小灰竖起尾巴，向张小凡发出危险的叫声“吱吱吱”，碧瑶看着它抓着小凡的袖子，对着她这边的桌子点了两下，然后拍拍自己的头，发出嘶哑的吼叫，活脱脱一个老顽童，对，在碧瑶看来，这小皮猴身子虽小，却也活了上千年。
“小凡，你是什么时候遇到小灰的？”小凡停下手中活计，在小灰脑袋上摁了几个白圈，向她走过来，“还在大竹峰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在后山砍竹子，和田师姐一起遇到它的。”
碧瑶眼睛眨了眨，那边的小灰猴似是盯上了捏好的小馄饨，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主人的背影，张小凡深深地看着碧瑶，嘴唇翕动却无言，表情有点青涩，“碧瑶，我想…”
灶台的另一边，大黄悄悄从门外溜进来，载着小灰跑走，小灰高举着几个馄饨，似是宣告这场无声的胜利。
碧瑶心里发笑，转过眼却发现张小凡这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面色发红，似有难言之隐，她伸出手，拉他坐下，“小凡，有话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张小凡抱住她，“碧瑶，你会不会怪我当日在流波山救了田师姐？记得你在大竹峰后山问过我，若是你遇到危险，我会不会去救你。”
碧瑶眼神恍惚，回避了他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她是你的师姐，自然是要救的。”张小凡身体微颤，“那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嘛？”
她当然记得他的答案，可是这么多年他早已用无数次行动告诉了她那天的答案，她克制住内心翻涌而上的酸涩，拍拍他宽厚的背，“张小凡，你脑子里放着秤砣吗？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她弯起嘴角，放开他，“好了，你的馄饨都被偷走了，我也要继续喝粥了，粥…”她被他卷进怀里。
“瑶儿，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透过后心口传到她耳中，“我当时确实不明白对你的感情。我只知道，你对于我是特别的存在。”碧瑶睁大眼，泪水开始在眼中酝酿，
“也许早在山海苑，我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当时心里还装着师姐…后来，直到你开始沉睡，我才知道真正的我，早已跟着你走了。虽然…”他感觉自己背上开始有湿意弥漫，粗糙的大手抚上女孩柔软的衣料，“陆师姐与我会武相识，这么多年她一直陪伴着我，可我还记着那天大竹峰上想对你说的话”碧瑶眼前又浮现出前天见到的白衣身影，她看着灶台上被偷的不剩几个的馄饨，不想再听下去。
“碧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救你，但你死了，我会陪着你一起死。”
碧瑶抚摸着他渐生的白发，挂在她眼角的泪珠，这么多年，终于落了下来“笨蛋…我就知道…”张小凡抚过她哭红的眼，“这么多年”他眼角的纹路皱在一起，随即又舒展开，“终于有机会对你说了，瑶儿。”
大黄探进狗头，迅速从地下叼起馄饨，夹着尾巴跑走了。